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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靜地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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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大家都睡了,至少表面上是的。謝夫特擡頭看著天,一陣夜風吹來,吹散了空中的霧氣,吹開了天上的烏雲,露出了潔白的月亮來。回想起三天前他向大王報告了赫德林親王的行蹤,也順便告訴了他,王宮裏不見的幽冥戒指和可以看到整個魔界情況的魔眼都在赫德林親王手中。大王想了半天才決定讓自己保護眼前這三個人走出靜地:“保護他們離開靜地,讓他們平安到達魔界!”然後大王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又吩咐自己:“多爾姆,我記得你家也住在那附近吧?送他們出了靜地以後,你也順便回趟家,自你進王宮後好像再沒有回過家了。回去看看吧!以原來的你的身份,而不是暗影的身份!”

家,對自己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陌生的詞了。快四百年了,自從進宮當了大王的暗影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了,那時大王還剛繼承王位不久,因為人魔大戰,魔界也元氣大傷。一眨眼,四百年過去了,魔族在王的治理下又恢覆了大戰以前那平靜的樣子,但自己卻一直沒有機會再回家看看父母,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想到這,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在想家裏人嗎?”塞德裏克輕輕的在身後問道。謝夫特嘆了一口氣:“你怎麽知道我說我要回家不是騙你們的?”

“你的眼睛告訴了我你在想念你的家人。我也在思念親人,你有著一雙和我一樣的眼睛。”塞德裏克說到這裏也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說來好像很奇怪,原來大哥那一邊有很多後代時,我只是遠遠的看著就覺得很滿足,可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知道她現在在受苦,卻不能馬上把她救出來,這種感覺就和你很久沒有見到家人,不知道他們好不好的感覺差不多。”

“……她不會有事的,我們魔族並不像人類所說的那麽殘忍。沒有觸怒我們的話,我們不會去折磨別人的。”謝夫特知道塞德裏克指的是誰,可是他不能說出來,只能安慰塞德裏克。不過他倒是沒有說假話,畢竟大王現在不會傷害依蓮?霍克的靈魂,而且還一直在幫她補充靈魂的能量,如果她落在人類手中就沒有這麽好了吧?謝夫特不由得想起自己所見的人類的所作所為來:“哼,比起人類來,或許我們魔族要善良得多。”

“住口!”身邊傳來的是道格爾的低吼聲:“如果不是你們,夫人她怎麽會……怎麽會死?你們甚至連她的靈魂也不放過!這樣的你們還敢自稱善良?”歪頭看見道格爾一臉憤怒的樣子,謝夫特不由得覺得好笑:“如果不是你們人類自己出賣你們的同胞,我們魔族又怎麽能有機可趁?幾百年了,魔族也一直安安靜靜的呆在魔界,哪一次戰爭不是你們人類挑起的?你們又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們人類呢?說我們殘忍,你們人類不也經常進行戰爭嗎?而且聽說你們戰爭勝利的一方經常要抓取人質或是屠城什麽的,比我們好到哪裏去了?”

道格爾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反駁謝夫特的話。他只好無力的嘆了口氣,可是塞德裏克接下來的問話卻差點讓他跳了志來:“謝夫特,我們剛才只說了夫人,並沒說她的名字,你怎麽知道我們說的是誰?而且你還知道她是被人類的國王出賣的?”道格爾猛的一站起來,想一把抓住謝夫特問清楚這些事情,可是他剛一伸手,眼前就沒了謝夫特的影子,倒是他自己差點因為重心不穩而掉到沼澤裏。

遠遠的,謝夫特輕輕的站在一小叢枯蘆葦上輕笑:“別太激動了,如果我對你們有敵意的話,剛才就不必出手救你們。至於你們所說的夫人的事,是你們先說的要救夫人,而且你們身為人類竟然敢闖靜地,又是在魔族剛從阿凱拉撤兵,阿凱拉的援軍剛到不久出現在這裏,有點頭腦的都可以猜出來吧?不過……”他停頓了一下後,在月光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無論你們要幹什麽我都管不著,我只是想借你們的力量幫我走出靜地,因為……我想回家!”

夜風輕輕的送來謝夫特那帶有淡淡哀傷的聲音讓道格爾稍稍怔了一下,然後他才開始懊惱自己失控的行為,最近好像自己變得很奇怪了,只要是一涉及到夫人的事,自己馬上失去了任何的理智:“對不起!是我失禮了!”雖然不明白以謝夫特這麽強為什麽還會需要自己這邊的人幫忙,不過聽到他那帶有些許失意的聲音,道格爾也忍不住心軟了起來:“不管怎麽樣,至少我們在靜地還是夥伴,我會努力試著與你和平相處的。”謝夫特輕輕一笑,縱身躍回大家休息的地方:“謝謝!”

那一夜,大家相安無事。到了第二天,換成了謝夫特探路,湯絲婁爾和道格爾走在中間,塞德裏克殿後。一路上,謝夫特以不遜於精靈的速度帶著大家非快的繞過大大小小的沼澤。但他們的好運在第三天時結束了。正在趕路的他們突然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長長的痛苦哭號,謝夫特聽了後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該死,怎麽遇上它了?”說完他加快腳步把大家領到一叢稍稍濃密一點的蘆葦中:“趴下,一句話都不許說,也不許大聲呼吸!如果被它發現了,我們四個人都得完蛋!”

那長長的號叫聲在半空中回旋,曠野之中,聲音顯得特別的尖,特別的高,特別的……悲慘。湯絲婁爾聽到這聲音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她挨緊了道格爾。另一聲長叫從半空中響起,大家甚至感覺到了空氣在顫動,甚至連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一樣。四周聚集的烏雲和早上還未散去的濃霧使得四周猶如夜晚一般的感覺。突四周刮起一陣猛風,吹散了半空中的烏雲,大家看到半空中有一個黑色的影子飛快的從遠處的山崗後沖了出來,那是一個長著長長的翅膀的生物,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它在半空中發出奪人魂魄的聲音,撕開空中堆積的烏雲,在半空中盤旋著,尋找著它的獵物,嚇得大家大氣都不敢出。

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久的時間,半空中的那個生物才失望的長叫著離開了,離開時,它還不甘心的在低低的在沼澤地上空盤旋了幾圈,翅膀掀起沼澤地的臭味,激起水潭裏的水花,可是卻仍然什麽也沒有發現。它這才發出更為淒慘的叫聲飛快的離開了。這時大家才發現自己的背全汗濕了:“那是什麽東西啊?太可怕了!”

“那是沼澤地中的惡魔,這片靜地之王!我們叫他魔龍!”謝夫特長籲一口氣,又恢覆了平時那副淡然的笑臉:“或許是因為湯絲婁爾小姐解放了他的奴隸吧?所以他很生氣,想找我們算帳。我們最好別讓它發現,否則就死定了!”

“解放了他的奴隸?”湯絲婁爾聽後有些不解,自己進寂靜溪谷後自顧不暇,哪有時間去解放那種東西的奴隸啊?想想自己進來除了幫助那些死靈們得到解脫外,好像什麽事也沒做啊?等等,幫死靈得到解脫?湯絲婁爾睜大了眼睛瞪著謝夫特:“你是說那些死靈?”

“如果你殺了那些死靈,他不會被觸怒,因為奴隸在他眼裏什麽都不算。但是如果你解放了他們,就是對他的權威的挑戰了,剛才他已經感覺到你的氣息了,所以才會在白天跑出來。也幸好是白天,陽光讓他看不清我們的蹤影,如果是晚上的話,恐怕我們都會成為他手下的幽靈奴隸了。”謝夫特用手撓著長出了一些胡子的下巴,讓他在思考的同時也享受著那種刺刺的感覺:“現在我們麻煩大了!本來我是想帶你們走這條路或許會逃得過他敏銳的感覺,可是看來我低估了他了!”

“那我們怎麽辦?等著他晚上來殺了我們嗎?”湯絲婁爾發出了虛弱的聲音,她身後一只強有力的胳膊抱住了她:“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回頭看到道格爾那堅毅的臉,湯絲婁爾有了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可是身後卻傳來謝夫特的嘲笑聲:“別說你,我們四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說要怎麽辦?”塞德裏克制止了要發怒的道格爾回頭問謝夫特,他感覺到道格爾一把甩開了自己手,不滿的回頭說道:“肖!你冷靜點,他說的是事實,你剛才也感覺到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先想好解決的辦法吧!”

謝夫特懶洋洋的雙手抱胸回答道:“能有什麽辦法?走一步算一步羅!嘖嘖,我就知道我這次回家沒有這麽順利。倒黴!”話雖這麽說,可是他心裏卻在盤算另一件事情:“沒道理,從這條路走的話,魔龍應該不會發現我們的蹤跡的。為什麽呢?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突然,謝夫特感覺到了什麽時候一樣,頭往魔龍離開的方向望去:“難道……是他在搞鬼?”看向塞德裏克,發現他也在看著那個方向若有所思:“又是他在搞鬼嗎?”

“沒空發呆了!我們快走吧!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今天晚上能走出這片沼澤地!離開了沼澤地,魔龍的力量會下降很多的。”說完謝夫特轉身帶著大家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大家又是走,又是跳,又是跑,越過了一個個露出水面的草叢,戰戰兢兢的繞過那些泛著黑水與臭氣的泥沼,但在路上,道格爾有幾次因為要扶湯絲婁爾,而不小心掉進了臭水坑裏,接果弄得渾身上下滿是汙泥,濕達達的。

大家就這樣不要命般的趕路,終於在天擦黑時,踩上了硬實的土地。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慶賀,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了魔龍的巨吼聲。謝夫特大叫一聲:“趴下!”大家頓時很合作的趴在了地面上一動不動。或許是因為來到了沼澤外,或許是汙泥的臭氣掩蓋了大家的氣息,魔龍在半空中努力的搜尋去仍然發現不了目標,他放低了速度,在低空中盤旋著,眼睛銳利的塞德裏克和謝夫特甚至能看到那那像寶石一般的紅色眼睛,和他嘴裏吐著的帶有死亡氣息的黑色煙霧。

魔龍像是受到什麽的指引一般,離大家越來越近了,大家甚至能感覺到他巨大的翅膀從頭上掃過。謝夫特不由得煩惱起來:“這樣下去不行!”趁著魔龍飛往上空時謝夫特輕輕的對塞德裏克說道:“我呆會會引開魔龍的註意力,你們趁著機會往東南方跑,再往前面走半天的路你們可以完全離開靜地了。記住不要回頭!”

“那你呢?”道格爾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我們不能把你丟下去面對那麽強的敵人!”塞德裏克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眼裏流露出的決定與道格爾一樣。謝夫特看到他們這樣忍不住低聲咒罵:“該死的,照我說的做!不然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如果是我一個人,我絕對能從魔龍手中逃出來!我發誓!”說到這裏時,謝夫特在心底裏希望他們能相信魔族的誓言。

“……我們在哪裏等你?”塞德裏克看見魔龍又要飛過來了,這時的魔龍好像已經發現大家的藏身之所了,他沒有再猶豫,開始直接往大家所在的地方沖了過來!謝夫特看著魔龍,突然他從隱蔽的地方跳了出來,開始往西邊奔去:“往前面走半天,你們會看到一個村子,在村子前的樹林等我吧!”

魔龍大吼一聲追著謝夫特往西邊而去。可是謝夫特有著詭異的身法,他時而左時而右,突上突下的,讓魔龍一時之間竟然傷害不了他。惹得魔龍在半空中狂嚎不止。塞德裏克看到魔龍的註意力完全放到了謝夫特身上才站起來帶著道格爾和湯絲婁爾飛快的往東南方向跑去:“我們在那裏等你,不見不散!”

“該死!該死!”道格爾一邊跑,一邊低聲的咒罵著,謝夫特跑的方向是沼澤,他自己明明說過魔龍在沼澤裏的威力是最強大的,為什麽他還要往沼澤的方向跑?他不是找死嗎?為什麽?為什麽救自己的是一個魔族呢?魔族不都是自己的敵人嗎?為什麽??眼前浮現出謝夫特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臉,耳畔又出現那懷念他家的淡淡的悲哀的聲音:“該死!”

謝夫特在沼澤地裏憑借自己潛形的本領,再引開了魔龍後,飛快的往之前感覺到的地方奔去。在一片略為開闊的地方,他果真見到了赫德林親王和他的未婚妻多蘿茜:“參見親王殿下!”

“你知道我是誰?”赫德林皺了皺眉頭:“你該不會是那個家夥的手下吧?”多蘿茜好奇的問赫德林:“你說的那個家夥是指誰啊?”

“還有誰啊?當然是我王兄馬特了!”赫德林懶洋洋抱著多蘿茜問單膝跪地的謝夫特:“是不是那家夥叫你帶他們出靜地的?”

謝夫特點了點頭:“是的!這正是大王的命令,所以……請親王殿下不要再為難他們……”話音未落,一道強勁的力量把他打飛了四肘多遠:“我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管!”謝夫特強忍著身上的痛,勉強站了起來,用手擦去了嘴角的鮮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屬下不敢多管殿下的事,但是這是大王交待給屬下的任務,就算是死,屬下也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對視上謝夫特那雙堅定的眼神,赫德林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悶感來,特別是看到他臉上那似有似無的笑容時,他更覺得生氣:“如果我一定要殺了他們呢?”說完他松開了摟著多蘿茜的手,站到了多蘿茜的前面:“多蘿茜,離我們遠一點!”謝夫特嘆了一口氣:“殿下,我不想和你動手!”

“你沒得選擇!”話音剛落,赫德林已經沖至謝夫特的面前狠狠的一拳正中他的腹部:“殺了你,你就不會再妨礙我了吧?這樣你也沒有違背我王兄的命令了!”

被赫德林一拳擊中腹部,謝夫特只是輕輕的往後飄去,在一叢蘆葦上站定了:“不一定!殿下!要不要我們來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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